郁达夫小说的身体叙事(4)

来源:中国辐射卫生 【在线投稿】 栏目:期刊导读 时间:2021-02-12
作者:网站采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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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当性从动物的原始本能进入人的意识领域时,人就受制于约定俗成的道德规范和社会文化氛围,这是人的自然属性社会化的过程。瓦西列夫指出:“性欲是

当性从动物的原始本能进入人的意识领域时,人就受制于约定俗成的道德规范和社会文化氛围,这是人的自然属性社会化的过程。瓦西列夫指出:“性欲是一股强大的力量,如果失去控制,它就可能成为灾难。不应该把精神和肉体分开,这会导致人的本质的变态,导致扼杀生命。”[9]19郁达夫小说大胆张扬了原始生命力,但张扬的背后还有困扰。照理身体连同自由不可以牺牲,而事实上要做到这一点绝非易事。仅仅对女性之美动过“春心”就自责“犯罪”,未免过于苛刻。相反,陷入手淫、窥浴、狎妓、同性恋、恋物癖、受虐狂等病态的性欲中,则更不可取。《春风沉醉的晚上》和《迟桂花》中“我”心动的对象变成女工和农家女,女性身份的变化带来了性心理的描写非常节制,最终以情欲升华的方式结束。《迷羊》的题目来自基督教的隐喻,意指上帝的迷途的羔羊。这种“迷途”表现为迷失于爱欲之途,迷失于感性的沉溺与放纵,而在“迷途”中是没有生存远景和目标的。有学者认为郁达夫“在中国现代文学中最早提出了性的问题”,其实,在什么意义上提出“性”的问题,怎样建构了“性”的话语,才是更重要的。上述作品尽管夸大了恋爱的意义,但夸大中有对新性道德的严肃思考,时代与社会的畸形变异被烛照得触目惊心,还蕴含着生命的反思和超越的意旨。在他们自由释放身体欲望时,身体的意义得到了富有时代感的诠释。

五四时期新文化正在寻找突破旧道德的路径及武器,“恋爱”以“问题”的形式出现并成为社会热点的关键词。这样的历史语境,加之郁达夫17岁赴日留学,在两性开放的东瀛岛国整整生活了十个年头。如果说时代潮流对他具有巨大的直接影响的话,那么,东瀛岛国两性开放的环境与源远流长的“好色”风尚更有潜移默化的滋养之功。作者日后这样回忆:“两性解放的新时代,虽就在东京的上流社会——尤其是智识阶级,学生群众——里到来了。……而我这一个灵魂洁白,生性孤高,感情脆弱,主意不坚的异乡游子,便成了这洪潮上的泡沫,两重三重地受了推挤,涡旋,淹没,与消沉。”[10]郁达夫以小说的方式将私人话语公开化了,情欲描写率真遣笔无所讳言,人的本质被视为人的自然属性,在解放肉体的同时使生命获得最大的自由,显示了对生命存在的自然性的无限向往。郁达夫以人性至上的姿态确立人文主义伦理观,使人欲的合理性得到充分肯定,促进了人的感觉结构向自然、真实与完整状态的回归,扩大和丰富了人的生命内涵,极大地满足了现代人生命冲动和感性体验的内在要求。其深刻之处就在于,这种解禁身体(人欲)的准则,不仅是对人性完整性的争辩,也是对人的自然本性的肯定,而且是顺应历史发展趋势的。

郁达夫不是封建时代“发乎情,止乎礼义”的那种知识分子,情感表现方式属于“冲动型”,处于不能不说,又只能那么地说的状态。他的文学审美心态带着青春的迷狂气息,强调“艺术的最大要素”是“美与情感”。“美与情感对于艺术,尤如灵魂肉体,互相表里,缺一不可。”[11]这种小说文体建构的全新态势,决定了身体叙事指向更自由更直接地抒发情感这一目的。郁达夫曾一度尝试过客观写实的创作,可惜终因非其所长而流于概念化。即便在他所擅长的抒情小说中,身体叙事也存在一定程度的审美缺失。

汉语中的“身体”一词,除了指人的身体躯干之外,还引申为事物的主要部分,亲自、亲身、本身以及生命,而身体的所有这些克罗齐所谓“意义的涟漪”,或者说引申的意义,正是郁达夫小说身体叙事努力逼问的对象。知识分子往往对干预思想和自由十分敏感,而国家和社会对身体的规约似乎难以被自觉体察,或者虽有体察又易陷入悖论之中。郁达夫小说叙事中身体的出场,既有限度地解禁对身体本能欲望的控制,又把身体纳入另外一种意识形态的规约之下,从而造成了一个根本性的矛盾:一方面,高扬精神而贬抑身体(身体往往呈现为病弱、病态乃至死亡);另一方面,被高扬的精神不得不通过被贬抑的身体来诉说。正因为如此,造成了郁达夫小说身体叙事的过度政治化和过度虚无化的倾向。

郁达夫小说身体叙事的过度政治化,主要表现为个体的身体每每归结到民族国家主题,或者成了阶级与革命的标签。郑伯奇曾把创造社的创作情绪,归纳为对中国病痛的失望。在郁达夫那里,“生的苦闷”是政治问题,“性的苦闷”也是政治问题。《沉沦》中“沉沦”的危机就是个人与民族的双重危机,个人处境由国家处境造成,改变个人处境须先改变国家处境。主人公饱受东洋女子的轻视却并不真正痛恨她们,而是将怨愤转向不争气的“祖国”,个体意义上的危机就这样简单而牵强地引入了民族国家意识。《蜃楼》也提供了相似的模式,主人公在回国船上身体受到美国少女的撩拨,脑海里浮现出的仍是祖国千疮百孔的意象。《薄奠》中“我”将车夫的溺亡归罪于阶级压迫,只想放大了喉咙向那红男绿女和汽车中的贵人狠命叫骂:“猪狗!畜生!你们看什么?我的朋友,这可怜的拉车者,是为你们所逼死的呀!”事实上这不过是“我”的主观臆断。《她是一个弱女子》为济穷而写,主题先行,行文草率,以三个女性不同的结局:堕落─惨死,犹疑─受苦,奋斗─满足,来说明正确的人生道路是什么,连作者在后叙中都承认是小说中“最恶劣的一篇”。《出奔》写革命者所面临的革命立场与美色诱惑的考验,从被地主女儿美色俘获成为董家乘龙快婿,到一把火烧死妻子与岳父全家,起决定性作用的同样是“政治”。身体作为一种隐喻不是不可以表现“政治”,“生的苦闷”和“性的苦闷”本来就是“时代病”,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一个“度”,过度政治化会让小说耽于说教,这毕竟是文学创作的大忌。

文章来源:《中国辐射卫生》 网址: http://www.zgfswszz.cn/qikandaodu/2021/0212/373.html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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